"哎哟我的亲娘诶！"王阿姨一进门就差点被晃瞎了眼。她婆婆张老太正站在穿衣镜前美滋滋地转圈，身上那件荧光粉的外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，领口缝着的一圈亮片随着动作哗啦哗啦响，活像棵会走路的圣诞树。

这场景让王阿姨想起上个月社区广场舞比赛，张老太非要穿着同款荧光外套上场。结果一个转身没站稳，直接摔了个大马趴。送到医院时护士都忍不住说："大娘，您这衣服太扎眼，其他病人反映影响休息。"张老太当时脸就拉得老长，嘴里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不懂审美。

其实王阿姨心里明镜似的，老人家就是不服老。衣柜里塞满了大红大绿的花衣裳，每件都跟打翻了颜料罐似的。上周收拾屋子，张老太还翻出件二十年前的亮片旗袍，非说要留给孙女当嫁妆。小孙女试穿后对着镜子直撇嘴："奶奶，我穿上像马戏团的小丑。"

隔壁李婶的穿衣风格就完全两样。人家总是一身素雅的米色开衫配条珍珠项链，往菜市场一站，卖菜的大爷都主动给抹零："李老师，您这气质，一看就是文化人。"反观张老太，上周穿着那件绣满牡丹花的红外套去买菜，摊主愣是给多算了五块钱，说是"视觉损伤费"。

要说这穿衣打扮的门道，还真有不少讲究。早年间京城里的大家闺秀，讲究的是"远看颜色近看料"。一件上好的杭绸旗袍，颜色素净却暗藏玄机，阳光底下能看出隐隐的云纹。哪像现在有些衣服，离着二里地就能把人眼睛晃花。

王阿姨记得有回去杭州旅游，导游说起当地丝绸博物馆的镇馆之宝，是件清末的藕荷色旗袍。那颜色温润得跟刚出水的鲜藕似的，据说是一位大家闺秀的嫁衣。导游说："您看这颜色，放现在都不过时。好的衣料就像好酒，越陈越香。"

这话在理。王阿姨单位里有个女同事，四十多岁的人了，总爱穿那些花里胡哨的衣裳。上周穿了件荧光绿的连衣裙来上班，茶水间里几个小姑娘偷偷议论："刘姐今天这身，远看跟根会走路的荧光棒似的。"这话传到刘姐耳朵里，气得她下午就请假回家换衣服。

要说穿衣打扮这事儿，还真得讲究个度。太素了显老气，太艳了又俗气。就像做菜，盐放少了没滋味，放多了又齁嗓子。王阿姨的闺蜜周姐就深谙此道，总能在素净中穿出花样来。上周聚会穿了件雾霾蓝的羊绒衫，配条简单的银链子，既显气质又不张扬。

张老太最近倒是有些开窍。上周王阿姨带她去商场，试了件驼色的开衫。老太太对着镜子左照右照，突然冒出一句："咦？这颜色穿着好像显年轻？"导购小姐赶紧接话："大娘您真有眼光，这颜色叫奶茶色，今年最流行的。"

说来也怪，自从换上这件开衫，张老太的脾气都温和了不少。前天跳广场舞，舞伴夸她今天穿得真精神，老太太乐得眼睛都眯成缝了。要搁以前，准得回一句"我哪天穿得不精神"，现在倒学会说"谢谢"了。

王阿姨发现，这衣服穿对了，连带着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。上周社区组织老年人茶话会，张老太穿着那件奶茶色开衫，安安静静地听别人说话，偶尔插两句嘴，居然还有人夸她有大家闺秀的风范。

这变化让王阿姨想起小时候看过的连环画，里头有个故事说一个穷书生借了件体面的衣裳去赶考，结果连言谈举止都变得文雅起来。看来这衣裳啊，还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。

最近张老太的衣柜悄悄变了样。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被收拾到了角落，挂在前排的变成了素色的开衫和衬衫。老太太还特意让王阿姨教她用手机上网，说要学着看时尚资讯。昨天王阿姨下班回家，发现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研究一本《优雅女性穿搭指南》。

要说这穿衣打扮的学问，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，找到适合自己的风格，比盲目追赶潮流重要得多。就像喝茶，有人喜欢龙井的清香，有人偏爱普洱的醇厚，各有所好，各得其乐。

上周整理衣柜时，张老太突然拎出那件荧光粉的外套，犹豫了半天说："要不......捐了吧？"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，落在老太太新买的米色开衫上，整个人像是镀了层柔光。王阿姨突然发现，原来褪去那些浮夸的装饰，母亲原本的样子竟是这般优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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